阿司吧

不要害怕。

【茂灵】碎风

*茂灵

*2034

*名字随便起的

*红茶老师给的脑洞,但我太屑了完全跑题,随便看看




忽然有什么暗夜中的弩箭,将中天的满月击碎了。


“这是最后一次了。”龙套这么说的时候,灵幻还在左顾右盼装聋作哑,想要用六片叉烧作为成年礼糊弄他的好弟子,直到对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盒子,令他哑口无言。


灵幻眼睁睁地看着龙套将它打开,就像对方第一次向他展示超能力,第一次向他敞露心中迷惘的时候一样。他拥有不多不少一只手能握住的星星,如今他挑选出了两颗并排在天鹅绒的盒子里,要把其中一颗留下。


“嗯……是听取了大家的意见选的款式,我想应该会适合师父吧。”龙套上了大学,身量也赶上了师父,购买戒指的钱从相谈所以外的兼职得来,他的成长不急不缓,灵幻没法欺骗自己。龙套坦然笑了笑,仿佛经年来灵幻的逃避都不值一提,他说:“因为不打算再在相谈所工作了,所以来和师父告别的。就是说,这是我最后一次向你告白了。”


灵幻不由得感到弟子递出的礼物滚烫无比,一旦接受就要灼伤他的手心,于是迟迟不敢伸手。冷汗从他的心里到达额前,催促着他回想起自己以往的做法,无论是帅气的手势还是飒爽的站姿,或者灵活的言辞和成熟的举止,统统从他作为师父的气度里不翼而飞。


他曾经多次面对龙套的告白岔开话题,后者既不难过也不恼怒,今天也是一样的。他吃下了师父准备的二十岁生日蛋糕,奶油和面包还在他的胃囊里糅合,他擦干净嘴角,把对戒的一半戴在手上,另一半在盒子里面向灵幻,在平凡无奇的相谈所廉价办公桌上闪着碎光。


“怎么说呢,呼呣,我想想啊,额……”灵幻一只手撑着下巴,装出以往一样给龙套提出建议时的思考表情,空气都安静地等他一个答案。窗外的天空轮转了几个日夜,而他的脑子还是像生锈的齿轮一样,他的心还是空落落的,等着碎风穿过发出轰鸣。


走到这一步是必然的吗?


灵幻想,大概不是的。


无非是哪一步走错了,事态一发不可收拾。最先起源于一个满月,月光水一样流淌在郊外的荒芜之地,也流淌在傍晚接到委托出门的除灵师徒之间。


龙套念了高中之后来打工的时间更少了,他能够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力量,也慢慢找到自己前进的方向。弟子在走向更好的人生,当师父的自然应该高兴,灵幻是这么想的。把两个人比喻成两条线,当然不可能永远在交叉点停留。


不能怪罪月光太清透,也不能怪罪那晚星辰太暗淡,龙套走在师父身后,忽然抓住了年长者的手臂,他问道:


“师父,你没有睡好吗?”


龙套这么发问的时候,灵幻脚下一个趔趄,西裤上沾上了野外的湿泥,他嘴上念叨着“哎呀糟了”,从容地拍拍裤脚,“人到中年嘛……偶尔睡眠质量下降也是正常的。”


“可是,”龙套轻而易举地将恶灵驱散,“师父看起来情况很不好啊。”


这倒是。灵幻今早起床洗漱,被镜子中的自己吓了一跳,眼下那一圈的青紫色以及眼白处的血丝,比今天委托人带来的灵异照片还要吓人。别的不说,就灵幻没有像以往一样装腔作势这一点,就说明了他有多不在状态。


“而且,你脖子上的是什么啊。”


怎么会看清楚的。灵幻条件反射地往颈侧摸去,龙套长高了,怎么会呢,记忆里他才刚刚到自己的肩膀。此时他还能保有大人的余裕,他道:“没什么特别的,不用在意。还是快回到委托人那里吧。”


龙套却停下了脚步,他的表情在厚重的刘海之下,没有被月光照清:“你干什么去了?”


这个发问显得有些无礼,灵幻第一时间感到的只有慌乱,说了什么糊里糊涂没有逻辑的话也忘记了,他慌什么呢,明明他才是掌握主动权的人。“大人需要一些个人空间,龙套,这和你没关系。”


他刚说完就开始后悔。能够很清楚地看到龙套的表情在话语落下的瞬间阴沉下去,灵幻还没想好补救的借口,他又恢复了原状,平淡地说道:“是这样吗。”


“师父的话,是可以原谅的。”


那时月上中天,灵幻没由来的感到眩晕。前夜约来排遣寂寞的人最终被他挡在门外,对方在他颈侧留下的痕迹一天都没有消退,让他在弟子面前多了一个可供拿捏的弱点。直到他们除灵结束回到市区分道扬镳,龙套都没有松开灵幻的手。灵幻平时烦人得仿佛有十只手,被年下十四岁的弟子擒住变得安安分分。


我想明白了。龙套说,我应该向师父表白,如果不这么做的话,师父就会离开了。


才满十六岁没多久的少年不知道进行了什么样的思虑,把感情连同月光和晚风一起算进了自己的公式体系,真如他所言怕灵幻会不自觉离开他的范围一样,努力抓紧了师父的手和心脏。


你明白个什么啊?灵幻忍不住吐槽,他把风度和表演从恶灵退散的灌木丛边捡回来,揉着手腕教育了弟子一通。他一边摆出了师父的架势,一边在心底里嫌弃自己:看吧,很狡猾地把话题带过去了,你真是个胆小鬼。


龙套什么意见也没有,点点头说,我知道了。


灵幻以为他就会这么放弃,结果却出人意料。他曾经是远远看着喜欢的对象就心满意足,后来学会去寻找自己的魅力,他带着师父给的零用钱买到伙伴赞美的新衣,在某一个路口忽然想到要手捧鲜花,无论如何也要去赴约表白。灵幻明明知道,他的弟子成长为了这样的孩子,却还是在月夜之后,高中一开始那两年里时不时出现的龙套的直球面前不知所措,他很少这么犹豫和拖延,可他也确确实实贯彻了逃避的态度。


中学时候,是灵幻自己没能跟上龙套想要改变的脚步,这一次也是一样的。师徒关系,像朋友又像亲人,天底下不会有人比他们两个更明白这段师徒关系的意义了,也正因如此,龙套主动走出了原有的界限,作出了“想要改变”的举措,而灵幻徘徊在原地,像倦留的鸟。


比起曾经那段带着疼痛和龙卷风的过往,第二次对别人表白的龙套显得稳重很多。灵幻待他十年如一日,他却慢慢地向前,愿意花费和寻找自己一样的精力来靠近灵幻。情人节的巧克力,感冒时的温开水,除灵现场的防护罩,以及更多他能了解到的温软的关怀。


龙套把春天和花都摆在灵幻面前,反而令他的多余的后路堵塞。


高三那年龙套暂时停下了这种温水的攻势,全力准备升学考试,他并不是在乎学业的人,但可以为了成长得更加可靠而选择一条道路为之努力。他说,这段时间会少一点来帮忙,灵幻一面松一口气,一面又呆在相谈所里思索弟子的近况,恍然间才在芹泽说他魂不守舍的询问中,明白自己完全落入了掌控。


三十出头的男人,社会和人群在他身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,他所有生活的管理起源于他自己,人际交往、生理需求、精神满足、物质条件都是成熟的体系,不轻易被干扰。灵幻新隆,他是一座岛,从未被征服。直到一个男孩敲开他事务所的门,直到这个男孩将影响他潮汐涨落的满月击碎。


几年过去了,今天是龙套二十岁成年的生日,拉锯战也走到了尽头。


灵幻原本感到蛋糕入口腻得吓人,舌头卷起奶油咽下去后回味却干干脆脆,甜味恰到好处。


龙套把他最后的武器亮出来,那对称不上昂贵的尾戒在他手里闪耀过傍晚第一颗升起的星,他嘴上说着“这是最后一次”,不太像最后一次努力,更像给灵幻最后一次机会。


“喂,龙套,”灵幻深呼一口气,“我这样的人,你真的喜欢吗?”


“事到如今还在说什么呢,师父。”龙套缓缓道,“四年前,我第一次意识到对师父的感情时,就已经决定好要走到今天这一步了。”


“那时候,我找了别人,你生气了吧?”


“嗯。我想,师父很寂寞吧。”龙套平视着年长者的眼睛,“没能及时意识到这点,真的很抱歉。但也因为我知道师父很寂寞,所以才能够让你离不开我。”


灵幻怔在原地,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充当着俯视这个男孩的角色,不知什么时候开始,相互的影响愈发加深。龙套从前面对小蕾慌里慌张,面对灵幻却从容不迫,和他了解灵幻的内心是分不开的。灵幻新隆这个人,再喜欢他不过了。


欺诈师嘴上多少的谎言,多少的借口,对龙套来说,和灵能力一样已经成为了这段关系中无关紧要的东西,它们只是一层表面的薄纱。他时刻感到彼此的心脏铿锵共鸣,灵幻的逃避都在包容的范围内,他一点也不怕等。


灵幻眼里有星点的光,还不至于淌下泪来,呼吸和眼神都在代替他的说出过多谎言的嘴唇吐露心声。他完全软下心肠,“我这种大叔哪一点值得喜欢了……”他一边说着自嘲的话,一边容许弟子消除他们之间最后的距离。龙套将师父揽进怀里,如今他的肩膀已经可以撑起另一个人的分量,他就像一片风,钻进灵幻心里。


“是,师父在我这里很值得喜欢。我会一直陪着你的,放心吧。”


灵幻点了点头,他的手指骨节分明,正好被一枚星星一样的戒指扣紧。



fin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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